《沙尘暴》：层层垒砌，如建房般累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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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西北风沙里长出来的警察故事
说实话，第一次拿到《沙尘暴》剧本的时候，我正坐在北京一家咖啡馆里。翻着翻着，手里的咖啡都凉了也没顾上喝一口。这个叫陈江河的西北警察，就像戈壁滩上的胡杨树一样，在我脑子里越长越扎实。

记得剧本里有场戏特别戳我——陈江河蹲在废弃的铁路道岔旁边吃拉条子，远处沙尘暴正在形成，黄沙像堵墙似的压过来。他倒好，不紧不慢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，才拍拍屁股站起来往风暴里走。这种西北人骨子里的倔劲儿，让我当时就坐不住了，非得会会这个角色不可。
剧组选在甘肃瓜州的柳园镇拍戏，这地方可有意思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热闹得很，铁路局、矿务局的大楼现在还能看出当年的气派。我们住的老招待所，墙皮都剥落了，走廊里还挂着”安全生产标兵”的褪色奖状。有天我蹲在火车站广场啃西瓜，当地老汉跟我说，这儿最风光的时候，一天能有二十多趟火车停靠，现在嘛…他指了指生锈的铁轨，笑得满脸褶子。
陈江河这个警察当得憋屈。他不是那种英明神武的破案高手，就是个普通派出所民警。剧本里写他年轻时也想干出点名堂，结果被现实摔打得学会低头。我特意找当地老警察聊天，他们说在西北当警察，三分破案七分调解。谁家羊啃了谁家麦子，兄弟分家产打起来了，这些鸡毛蒜皮才是日常。有场戏我印象特深，陈江河调解完两个老汉的纠纷，蹲在土墙根底下抽莫合烟，那烟雾缭绕的样子，活像个老农民。
导演老曹总说我这人演戏太”紧”，这次可算放开了。在柳园镇待久了，我早上起来都习惯先往窗外瞅瞅——今天刮不刮沙子？脸上不糊层土，都觉得差点意思。有回拍夜戏，零下十几度裹着军大衣蹲坑，冻得直流鼻涕。化妆师要给我擦，我说别，陈江河感冒了不就该这样么？
最难的还是演出这个人物的”钝感”。陈江河不是那种雷厉风行的警察，他像戈壁滩上的石头，被风沙磨得没了棱角。但石头底下压着火呢，戏里他追查旧案那段，我设计了个小动作——总摸裤兜里那个生锈的打火机。那是他师傅留下的，也是他心里没灭的那点火苗。
记得杀青那天，沙尘暴又来了。我站在招待所楼顶往外看，整个镇子像被装进了毛玻璃罐子。突然就明白了陈江河——在这地方活久了，人就像戈壁滩上的芨芨草，看着蔫头耷脑的，其实根扎得比谁都深。风沙再大，该开花的时候照样开花。